Symptom.1/缺陷人格
Symptom.1/缺陷人格
深沉的雨夜。
旧城区仿佛这喧嚣城市中唯一的孤岛,在那光之海的边缘寂静地漂浮着。
就在那由钢铁组成的寂静孤岛中,追逐着猎物的我一刻也不停歇地向前飞奔着。
冰冷的雨水不断拍打着脸颊,狂奔的脚步踏过积水的浅潭,激起的泥水像蝇般攀附在靴上。
在只有雨声的暗夜中,猎人与猎物间的距离不断缩短。
这场雨夜中的追逐战的戏码已经上演了足有三十分钟,尽管这期间我的猎物不断利用四周林立的建筑与巷弄一次又一次地隐藏着身形,不过对早已把旧城区的地图刻印在脑海中的我来说,这种行为只不过是徒劳罢了。
身为猎人的我在如迷宫般复杂的巷弄外围继续穿行着,不断将猎物向着这个巨大迷宫的中心位置逼去。
冷雨依旧下着……黑暗中的迷宫向前无限延伸着。
尽管手中的Henker依旧默不作声,可挂在腰间的Metzger却已经像是按耐不住了似地震颤了起来。
『请快点使用我吧!』
脑海中响起了断断续续的请求,耳边甚至已经可以感觉到他急不可耐的微喘。
不禁苦笑了一下。
毕竟上次使用他们已经是两周的事情,况且在这两周的时间里我一直因为一些原因冷落他们,真是难为两人了。
「别着急,我差不多也已经玩儿腻了,马上就能逮到那家伙了……」
我轻一下按腰间的刀鞘,向Metzger传达了这样的信息。鞘中的Metzger立刻顺从地安静了下来,不再震颤。
于是又经过一番猫捉老鼠的游戏,数分钟后,我终于如愿以偿地将追逐的猎物逼入了死巷。
我渐渐放慢脚步,最后在一处建筑工地的入口前停了下来。
「呼——这次终于抓到你了,还真是费了我不少功夫啊。」
眼前开阔但却被封死的空间中,今晚的“猎物”就站在那里。
这里是一个尚未完工的室内停车场,全封闭式的建筑除了我面前的出入口外,能通往外面的只有一个通气口。
不过因为气孔位于建筑物的最顶端,而且宽度还不足以让一个孩子通过,所以纵使她的脚力再怎么异于常人,也不可能一跃从那离地面足有二十米高的狭小夹缝间跳出去逃出生天。
「现在你无处可逃了吧,优等生?」
身穿雨衣的“猎物”沉默地背对着我,不知是在观察四周环境还是在思考对付我的策略。
尽管是正确的做法,但如果用一盘西洋棋做比喻的话,对手现在已经陷入被逼的连王车易位都用了,下一步就会被将军的绝境了。
于是,在任何可能的变数出现前,我再次向前踏出一步,将停车场的入口完全置于身后。
将军。
棋局终了,现在已经是死棋了。纵使她再怎么挣扎,都已无力回天。
「你差不多也够了吧?你到底要追我追到什么时候?」
在空旷停车场中回荡起的是少女的声音。
包裹在雨衣中的身影慢慢转过身,一边褪下了兜帽。
此时的室外一道闪电划过夜空,刹那间白光将漆黑的停车场映照的犹如白昼。
黑暗中少女的面容一瞬间浮现了出来,那是一名年纪大概十五六岁,外貌相当秀美的女子高中生。
纤细淡粉的手足,栗色的长发在脑后盘成一个漂亮的发髻,记忆中脸上总是挂着温柔的笑容。
总之给人的感觉是那种在低年级的男生里相当有人气的温柔型学姐,而且经过之前与她一段时间的相处,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
少女的名字是今井雅子,十六岁,高等中学二年级生,茶道部部长兼学生会会长。
生日是三月二十六日,星座白羊座。
喜欢的食物是抹茶蛋糕和曲奇饼,喜欢的流行组合是SPEED,最喜欢的时尚杂志是《Glamorous》。
平日里不喜欢过于剧烈的运动,但对游泳非常拿手,每周去一次社区游泳馆。
家中共有四名成员,在外贸公司担任职员的父亲、身为家庭主妇的母亲,另外还有正在读国中的弟弟。
恋爱方面,目前虽然有着中意的对象,但两人并没有在实际交往。
以上这些都是我潜伏在她身边期间获得的情报。
不过这名直到三十分钟前我还在扮演着她的同学兼好友角色的“学姐”,眼下却远不像之前那样温柔。
「到底为什么要对我做这种危险的事,千岛纱野同学!?」
她皱起眉头看上去相当生气地问我,语气里俨然带着一种责备的语气。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直到你老老实实接受我的手术前,我都会一直缠着你的。另外我的姓氏不是千岛,当然名字也不是纱野。如果可以的话,请别这么称呼我。」
因为有点不耐烦,所以我的语气大概稍微有些冰冷。
千岛纱野这个名字只不过是这次工作的代号而已,而且说实话我并不喜欢这个被上司强行指派给我的假名。
「什么手术啊!?你到底在说什么奇怪的话!?手里明明拿着那样的东西,还把我带到这样的地方来,你只不过是想杀掉我而已吧!?」
少女指着我握在手中的Henker大声说道。
的确,承袭了贝瑞塔92F造型的枪身,再加上那不祥的漆黑涂装,的确让它看起来不怎么友善。
手里拿着这样的东西,而且还把一名柔弱的少女困在停车场里,也的确让我的角色看起来像个加害者。本部三番五次要求我们一定要用友善的态度对待病患,所以这对我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你生病了,而且病得很重。如果不赶快治好的话,会传染给其他人的。」
我淡淡地回答。
少女眯起了眼睛。
「病了?我才没有得什么病!我只不过是有点强迫症而已!想得第一有什么错!?你也参加过运动会吧?难道终点线就在眼前还有后退的道理吗!?」
不,说实话其实我没办法理解那种感觉。
这种事一点都不重要,因为记忆中的我每次运动会都是在家里度过的,一次都没有参加过。
嗯,的确一次都没有。
「父亲一直在国外工作没办法回家,那我就代替他取悦妈妈!弟弟也说过在学校里会因为有我这样的姐姐感觉自豪,学校的大家也都乐意和这样的我成为朋友!既然所有人都希望看到我这样,那我就尽可能地做好取悦他们!」
大概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对方的语调变得有些奇怪。
「所以我每次每次,每件事都尽可能做的完美,做的比其他人都好!这样的我到底有什么错!?」
什么都没做错,选择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是每个人的自由。
既然这个世界上有我这种以给别人添麻烦为人生目标的讨厌家伙存在,那有为了取悦别人而活着的人自然也不奇怪,只不过——
「所以,你就把那些可能超过你的家伙都给杀掉了吗?」
听到这句话,少女的嘴角浮现出一丝扭曲的冷笑。
「呵呵,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眼前这个杀掉超过十个在校优等生的家伙竟然大言不惭地问我“那又怎样”。
忍不住叹了口气。
为什么这些家伙的思维就不能正常一点呢?如果这些人真的对他们的所作所为造成的严重后果有点自觉性的话,我也不需要如此辛苦地来做这种事了。
好烦,真的好烦……
一想到这种事脑袋又忍不住痛了起来,于是我皱起眉头按住了太阳穴。
「也就是说,你承认在学校死掉的那些学生都是你的杰作喽?」
「我承认,不过那又如何!?」
「那太好了,省去我不少功夫呢,说实话我真的不想把宝贵的时间都花费在写事故报告上。原本打算的花点功夫从你那套出点口供的,不过既然你主动承认了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上周我好不容易才从上司那里软磨硬泡拿到了两天的假期,打算趁这个周末兑现去年圣诞节的承诺,带着Henker和Metzger一起去泳池游乐场的。
如果到时因为事故报告而把时间全浪费在书房里的话,那两个家伙一定又会闹别扭。
「别开玩笑了!」
然而在我对事情感到颇为满意时对面的少女忽然歇斯底里地吼了起来。
「你这奇怪的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脑袋有问题的根本就是你才对吧!?就算学校里的那些事都是我做的,为什么我非得被你这种奇怪的‘医生’缠上不可!?来找我的人应该是警察才对吧!?这种事和你有什么关系啊!」
她脸上的表情开始更加不自然地扭曲起来,瞳孔也在眼白里骤缩成一点,不禁让人联想起某种昆虫。
嘛,虽说被人称呼为医生,可实际上我从来就没念过什么医科大学,更别提有任何医学方面的专业知识了,实际上连朋友送的仙人球这种植物都会惨死在花盆里的我根本连照顾感冒病人这种简单的事都不会。
不过严格来讲称呼我为“医生”倒也没什么错,只不过我的专长并非是给人类治病罢了。
「回答我的话啊!为什么缠上我的偏偏会是你这种怪物啊!?你到底想怎样!?杀了我替死掉的那些家伙报仇吗!?」
「不,我完全没有这种想法,一点也没有。」
我可不是什么正义英雄,学校里被你杀掉的那些人,到现在对我来说也只不过是早餐前电视新闻里的相片而已。
「那为什么——」
「因为你越界了。」
这就是我要一直追着她的理由。
非常简单,一点也不难理解。
「简单来说,正常的人类是不会因为担心下一次考试会被别人超过就杀掉十个同学的。既然你做了这种任性事,那就必须有人来收拾你留下烂摊子,所以我就被派来了。给像你们这样麻烦的家伙善后就是我的工作,至于原因,也不是因为喜欢才这么干的,单纯只是为了填饱肚子才选择这份工作的,你明白了吗?」
如果不是走投无路,才没有人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撒谎!」
对方粗鲁地打断我的话,看来是完全不愿不接受我的说辞。
「我做的这种事很正常吧!?现在的社会上因为各种原因杀人的家伙不是很多吗!?我只不过是不小心做错了事而已呀,有必要这样对我吗!况且我还是未成年,这个国家的法律不是规定了必须给要我反省的机会才对吗!?什么时候轮到你这样脑袋有问题的家伙来审判我了!?」
看来无论我怎么解释,还是没办法让她明白问题的结症所在。
「所以我已经说过好多次了啊,审判你这种事我完全没兴趣,你杀了几个人我也根本不在意,就算你把整个学校的学生都给干掉和我也没有半毛钱关系。我来这里的目的很简单,只是为了治好你的病然后去上司那领报酬,再回家好好睡上一觉而已。所以,你是不是可以给我个方便,让我快点给你做个全面的身体检查呢?」
按住腰间几乎已经兴奋到要自己窜出来的Metzger,我再次向前踏出一步。
此刻的我和少女之间的只隔着十米的距离。
「……」
少女这次没有像先前那样歇斯底里,而是沉默地看着我。
沉默的空气在偌大的停车场中发酵着,两人就这样在黑暗中对视了十数秒,最后少女终于垂下了脑袋。
「我明白了,我照你说的做,这总行了吧?」
她的脸上挂着一副“真是败给你了”的表情说道。
「嗯,如果你能理解我的苦衷,那就太好了。」
我轻描淡写地回答。
「虽然我不太明白你说的‘手术’是什么意思,不过就按你的意愿来吧。我会乖乖和你走的,然后无论你是想把我交给警察还是怎么样都没问题,好吗?」
「不,我不会把你交给警察的。」
为什么解释了这么多次这家伙就是不明白呢?
「我知道、我知道。总之请不要伤害我,好吗?呐,我们不是朋友吗?你不会伤害朋友的,对吧?纱野同学?」
「……」
少女也向着我的方向踏出了一步。
九米。
「其实呢,我一直也对我做过的事感到内疚呢。山本同学、北川同学、结城同学……还有其他人都是很好的人,我只不过是头脑发热才对他们做出那种过分的事而已,大概就像你说的那样,也许我真的是生了奇怪的病吧?嘛~总之对此我一定会好好反省的!就算要我接受法律的审判,然后把我关进监狱里也没什么关系!我会好好反省自己做过的事的!」
少女继续向前踏出一步,微笑着向我伸出右手。
两人间的距离已经缩短至八米。
「是吗,那我真的很高兴。」
由衷开心地,我笑了起来。
「其实我觉得你的确应该为你做过的那些事好好反省一下,而且也相信这个国家的法律会给像你这种人一个公平的审判。」
并不是因为少女想要忏悔自己罪行的说辞感到高兴,而是——
「但问题在于,那些被法律认定为有资格忏悔的人,他们可不会用从背后长出来的虫脚杀人不是吗?」
——而是因为终于确定自己先前的判断是完全正确的这件事而感到开心。
「你为什么……」
此刻在少女的身后,八只长长的,类似于蛛腿般的节肢正从她的脊索处延伸出来。这些每根都有着钢铁强度的节肢正满怀敌意地瞄准着我身体的每个要害部位,只要她再向前踏出一步,这些能够自由伸缩的节肢就可以把我完全纳入攻击范围。
届时我就会像先前那些可怜的家伙一样,被这种东西给摘神不知鬼不觉地摘掉脑袋或者刺穿喉咙,甚至干脆撕裂身体。
哼,怪不得死了超过十个学生警方却连凶器都找不到一件,如果是这样直接长在身上的凶器的话,那根本就无从查起。
至于策略方面,一边采取和我交谈的方法分散我的注意力吗,一边暗中实施包抄,实在是很聪明的做法。
「你为什么……能看到?」
大概是因为阴谋败露,对方脸上的表情彻底扭曲了。
「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站在这里呢?总之,现在你的诊疗时间已经结束了。」
患者的病情已经很清楚了。
病变部位是脊椎,从症状上来看已经是末期。生出的多余器官是脊索处的八根节肢以及整个神经网络,至于病因,应该是过度焦躁产生的心理扭曲从而引发了身体病变。
「那么接下来是手术时间,在手术开始前,我奉劝你别再做无谓的挣扎,我会彻底治好你的。另外再给你一个忠告,我的手术里可没有麻醉剂这种东西,而且根据我的实际经验,痛苦这种东西和挣扎这种事可是形影不离的哦。」
「咕唔——!」
我握住腰间Metzger的刀柄,再次向前踏出一步。
也许已经被现实压制了理智,原本已经可以立刻对我发动致命攻击的少女非但没这么做,反而站在原地呆立不动。
「你——难道真的要杀了我吗!?」
「嗯~该怎么说呢——」
虽然不太情愿承认,不过简单来说就是这样。
说实话我对你这样的末期病症的患者并没有什么有效的治愈方法,所以还是连宿主和病毒一起毁掉比较好,至少这样不会造成传染。
嘛,虽然初衷是为了治好你的病,不过按照你目前的情况,“治愈”和“死亡”两者间的结果最后其实也没多大区别就是啦。
「你真的要杀人吗!?做了这种事你难道就不会觉得内疚吗!?」
「杀人?不,杀人的事情我可不做。」
「那你现在到底在做什么!?」
「现在?当然是杀掉你,或者说是‘杀掉某种东西’。反正我没有在杀人,因为真正的人类是不会因为考试这种小事就去剥夺他人性命的,而且还是十个人的性命。所以从你下手的那一刻开始,你就已经不再是‘人类’了,这点你很清楚吧?」
所以杀掉人类以外的东西,我是不会感到内疚的。
「你这个……你这个冷血的怪物!」
「冷血的怪物是你才对吧。」
「你到底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我和你根本就无冤无仇吧!?」
嗯,这倒是一点也没错。
其实我个人倒是蛮坚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个的原则的,其他人的事,无论是杀人也好自杀也罢,我都不想过问。
但是让这样完全没有社会责任感的我像现在这样去管其他人的闲事,当然是有理由的。
「因为这座城市生病了啊,而且已经到了病入膏肓的程度。如果不快点医好的话,它真的会死哦。所以就是这样啦,这是身为医生的我的建议:反正你的病已经没救了,那为了这座城市的健康着想,能不能拜托你现在去死一下呢?」
「别开玩笑了!还是你去死吧!贱人!」
交涉失败,真遗憾。
第一万三千六百五十四次说出同样的台词,结果还是第一万三千六百五十四次得到同样的答复。
少女身后的八只节足以人眼无法观测的速度,突然间同时动了起来。
左边三只从侧面包抄,右边两只从右下方袭击,还有一只从上方压制下来,毫无瑕疵的配合在一瞬间便封死了我所有可能的退路,无论我向哪个方向逃去,都只有死路一条。
真是完美,有那么一瞬间甚至对操纵着节足的少女那宛若起舞的身影感到着迷。
看来这家伙已经学会该如何随心所欲地操控那些节肢了,如果就这么放任下去,日后肯定会酿成大麻烦。
「呼……」
仿佛落入蛛网中的虫的我,闭上双眼轻轻呼出一口气。
尽管敌人的包抄实在是非常完美,不过,这还不够。
八肢袭击敌人的节足虽然凶狠异常,但她却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如果一开始就打算用那些肢体杀掉敌人,那绝不应该封死敌人所有的退路。
「姐姐来喽~Metzger。」
仿佛呼唤似的低声呢喃着,握住刀柄的手腕微微向外用力。
电光火石间,武士刀的刀身仿佛爆发的火焰般桦木的鞘中迫不及待地喷薄而出,迸发出耀眼的光芒。
如果将敌人逼入绝境,那就意味着必须要有和敌人舒死一搏的实力。
如果让我失去所有退路,那就意味着必须要在正面交锋中能将我彻底抹杀。
但是很遗憾,眼前的少女,并不具备这样的实力。
被节足封死所有退路的我没有选择退缩,而是向着那长距攻击武器的中心,也就是少女的身体正面冲锋过去。
大脑仿佛动力全开的引擎全速运转,集中至极限的精神让脑中发出哀鸣。
眼球在一刹那捕捉到所有虫脚的运行轨迹,身体则是以行云流水的动作避开致命的攻击。
突然迸发出力量的双腿在零点五秒内将我与少女间的距离缩短至零,与此同时,手中的武士刀刀仿佛有着自己的意志,连同我的手臂一起在黑暗中舞动起来。
反射着青光的刀身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剑线,第一万三千六百五十三次沿着相同的轨迹手起刀落,第一万三千六百五十二次斩入颈椎第三个骨节。
钢铁嵌入肌骨的手感顺着长刀的锋刃传达至刀柄,接着被握住刀柄的双手准确地捕捉了下来。
与此同时正试图用最后一根虫脚刺穿我喉咙的少女,却发现与身体连接的神经已经在脑对身体下达命令之前被完全切割开来。
双目圆睁的头颅在空中翻转数圈,抽动的嘴角仿佛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般微妙地扭曲着。
失去头颅的身体继续向前滑行数步,最后终于和那八根节足一起,像断线的木偶一样彻底崩塌了。
「您的手术到此结束,多谢配合。」
将长刀收入鞘中的我转过身双手合十,对掉落在地的头颅表示由衷的感谢。
于是今天的我,也第一万三千六百五十一次地顺利地完成了委托。
在确定对方没有任何想要留下的遗言后,我用手中的Henker对准头颅的眉心,然后扣下了扳机。
子弹撕裂骨骼的悦耳声响在漆黑的空间中久久回荡,原本是少女头颅的地方此刻只留下黑暗中一滩鲜红的血迹,在我看来竟宛如一朵在黑夜中绽放的美丽花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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